提起泉州市惠安县,最先映入你脑海的会是什么呢?石雕和惠安女服饰,一刚一柔的两个文化符号极为完整的勾勒出了这座素有“海滨邹鲁”之美誉的城市的精神内核。本期经济泉州“她力量”的主人公——泉州大观雕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观雕艺”)创始人蒋清兰,既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惠安女,又是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惠安石雕非遗传承人。从艺20多年来,她不仅在艺术创作上屡获大奖,还不遗余力的传承和传播石雕文化、惠女文化,透过她和她的作品记者们看到了新时代惠安女独特的精神风貌。
采访蒋清兰之前,照例会在网上浏览一番关于她的资料,其中一张她穿着惠安女服饰在创作影雕的作品令人印象非常深刻。很娇小的一个人,裹着蓝花布头巾,清秀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右手握着钢锥,左手手指摊平抵在石板上,石板上的老阿姆与创作者一样穿着惠安女的着装,掩不住的笑意从捂着嘴的手上、布满皱纹的眼角弥漫开来……
穿着惠安女服饰创作的蒋清兰的形象着实令人难忘,因此当看见穿着便服的她缓缓走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竟让人不敢相认。“你穿便装的看上去更年轻!”想必这句话很多人跟她说过,听到记者跟她这样说的时候她微笑着说,惠女服饰是我们本土盛装,穿便装交流比较放松。
围着茶桌相对而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双手,比脸上的皮肤黝黑了许多,手指的关节略微突出。发现记者在盯着她的手看,她大方地伸出手来,“你看,都起茧了!”她说,常年跟石头和钢锥打交道,自己手上的皮肤比脸更粗糙。
蒋清兰话不多,语速偏慢,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严肃。不光对待自己,在对待徒弟和女儿的时候她也保持着同样的严谨。“从小,我爷爷对待我父亲就特别严谨,我父亲虽然话不多,在创作上对我要求也极为严格。”蒋清兰说,雕刻艺术在创作的时候要求一丝不苟,一个细微的错漏就可能会引起整件作品报废,在影雕领域打磨了二十多年,不知不觉间父辈身上的一些习性也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一些公众场合,蒋清兰会特意穿上惠女服饰向公众展示影雕技艺。据蒋清兰回忆,早在2013年的厦门文博会,自己就穿着惠女服饰亮相,当时获得了众多媒体的关注。对于惠安女的形象,蒋清兰有自己的解读:“我们是新一代的惠安女,不仅从外形上传承了惠女的形象,我们还传承了惠安石雕这一项传统技艺,用思想去创新,为惠女精神谱写了新时代的风采。”
从事惠安石雕的工匠以男性居多,以蒋清兰的家族为例,其祖上时代从事石雕,有记载可查的传承可追溯到清末在福州开设的蒋源成石铺,其后的蒋仁文则被誉为惠安五峰村“五虎将”之一。蒋清兰的祖父蒋仲法从小就跟叔叔蒋仁文学艺,之后在厦门石雕厂工作,父亲蒋荣华则是惠安石雕厂的雕艺师,最值得称道的是祖父蒋仲法与父亲蒋荣华都曾参与了厦门嘉庚鳌园的石雕工程。蒋清兰从小生活在惠安石雕厂,从小听着“叮叮当当”的凿石声长大的她选择做石雕既源于兴趣,也饱含了从父辈传承下来的使命与责任。
影雕的雏形始于清代的“针黑白”工艺,至20世纪70年代惠安石雕厂蒋友才、王清标等石雕匠人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并正式定名“影雕”。最初的影雕只有黑白二种色彩,90年代,包括蒋清兰在内的一批手艺人在黑白影雕的基础上创新推出了彩色影雕。“苏杭刺绣绣丝绸,闽南刺绣绣石头”,说的就是惠安影雕技艺。在光亮的黑石板上,通过针点的疏密、粗细、深浅和虚实变化来雕刻出一幅幅逼真的图案。在蒋清兰看来,做影雕不仅要精湛的技艺,还需要练就“坐”工,心要细、坐的住才能把作品做好。
初中毕业后,蒋清兰就走入了影雕的世界。为了把技艺学好,蒋清兰不仅跟着师父勤学苦练,还努力提升自身的文化素养。“影雕的创作需要专注静心和不断沉淀,多年来我从始至终坚持到各高校艺术学院去进修。”蒋清兰表示,不断的学习和进修为自己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使得自己的创作和创造新兴事物的能力更加凸显。正是凭借着自身的不懈努力,近年来蒋清兰的影雕作品国内外知名展会(大赛)中屡获金奖,多件作品被西班牙马德里中国文化中心和福建省艺术馆等艺术机构永久收藏。
据了解,传统的影雕大多数都用在建筑配套,如壁画、遗像、婚纱照等。为了创作出符合年轻人的审美习惯的影雕作品,蒋清兰可谓费尽了心思。采访时,蒋清兰为记者展示了自己不断的研究结合现代艺术生活元素创作的影雕作品——影雕魔方,影雕茶盘,影雕香道具,影雕茶道具。一副名为《东方女神世界共仰》的作品最为引人注目,作品外观好似一艘扬帆起航的船。而船身则是由一个信封组合而成的,正面刻着彩色泉州天后宫惠女朝圣的景象,背面则刻有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诗句。蒋清兰和记者说,这幅作品创作背景是当时正值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去世,创作灵感来源于《乡愁》这首广为人知的诗中。采用沉雕、线雕、彩色影雕、镂空雕、卯榫结构等雕刻手法,弘扬石雕文化、惠女文化、海丝文化和世界性的妈祖文化。
作为“惠安石雕”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除了创新外,影雕技艺的传承也是蒋清兰最为关注的话题。采访时,蒋清兰和记者说,自己20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带徒弟,早年带的徒弟如今都能独挡一面,这是令人欣慰的。近些年来,徒弟越来越难带,像影雕这种传统技艺要耐得住寂寞,年轻人不爱学,因此自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创新指导年青一代把这古老的石雕技艺传承下去。
在蒋清兰工作室的二楼是手工影雕体验馆,整齐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尺见方的影雕石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记者握起钢锥在石板上轻轻凿起来,不一会儿小猫的眼睛边轮廓分明了。蒋清兰和记者说,设立手工影雕体验馆的初衷就是吸引小朋友、石雕爱好者等通过现场体验来了解影雕,走进影雕的世界,从而为学习影雕创作一个较为优越的环境。
除了手工影雕体验馆外,蒋清兰还与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厦门集美工业学校等开展校企合作,设立校外实践基地和大师工作室。“这些艺术院校的学生有较高的美术素养,通过实践基地和工作室的模式让这些学生来学习影雕,对影雕技艺的传承会有一些帮助。”(张礼珍陈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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